北京牙雕工艺面临失传 传人只剩20位

  　　北京牙雕曾被称为京城工艺美术“四大名旦”之首，但是现在部分雕刻技艺已经失传，仅余的几位牙雕大师年龄均在50岁以上，如此发展下去，10年之内，北京牙雕将灭亡。本周五，69岁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、牙雕艺术家孙森这样告诉笔者。
　　象牙还有千多斤每年一点省着用
　　北京一级工艺美术大师、牙雕艺术家李春珂创作的牙雕艺术品《韩熙载夜宴图》正在北京工艺美术博物馆展览。这是李春珂取材南唐名家顾闳中的名画《韩熙载夜宴图》，花费两年多的时间，用一整根象牙雕刻成的。牙雕《韩熙载夜宴图》所用象牙重25.4公斤，长1.8米，上面一共雕刻了48个人物。在谈到当前北京牙雕艺术的现状时，李春珂说，我国于1980年加入了《濒危野生动物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》，而该公约于1989年规定，从1990年起，在世界范围内全面禁止象牙贸易。这使得被称为北京工艺美术“四大名旦”之一的牙雕艺术“无米下锅”。
　　李春珂介绍，自明清以来，我国的牙雕多用进口的象牙，其中用得最多的是非洲象牙，现在禁止象牙贸易，北京的牙雕也就失去了根本。北京牙雕艺术品的生产，以上个世纪60年代聚拢北京牙雕艺术家建立起来的北京牙雕厂为主，自1990年以来，牙雕厂只能用1990年前进口的库存原材料生产，产量下降。现在厂里库存的象牙还有六七百公斤，只能降低生产量省着用，做精品，几年之后，这些象牙用完，也许就要停产。
　　中国工艺美术大师、今年已经69岁的牙雕艺术家孙森告诉笔者，他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干过牙雕了，现在偶尔干点木雕什么的。孙森说，其实牙雕对于象牙的消耗量并不大。上个世纪80年代，北京牙雕厂最兴盛的时候，有800多员工，每年消耗4吨象牙，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两年时间。后来随着产量的减少，正常年份，每年象牙消耗的数量仅在１吨左右，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，每年要消耗十几吨、几十吨象牙。
　　牙雕大师年事高学徒不知哪里找
　　李春珂介绍，现在北京牙雕厂改名为库鹏象牙雕刻有限责任公司，但依然是以前牙雕厂的那批人在工作。现在北京能雕刻象牙的还有20人左右，但其中许多已经退休，仍然在干活的不多。
　　李春珂是1949年生人，从1964年进入北京牙雕厂学徒到现在为止，从事牙雕工作已经40多年了。他说，像他这种年纪，在北京牙雕行业中，算是老人儿了，但也算年轻的，因为现在从事牙雕行业的人，年龄普遍偏大。
　　北京牙雕艺术面临的危机，不仅仅是象牙的紧缺，比象牙更珍贵的，是象牙艺术品的雕刻技艺，而技艺，是靠人来传承的。李春珂说，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学牙雕，因为时间太长，而且收入不高。一个入门者，一般要三至五年才能够掌握象牙雕刻的技术，但是要想雕刻出真正的象牙艺术品，没有十年八年的努力是不行的，要想在艺术上有所成就，那更是需要一生的努力。也就是说，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，需要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年时光都花费在学习牙雕上，等到有所成就的时候，他已经步入中年了，这个投入很大，一般的年轻人不愿意。
　　花卉雕刻已失传楼台殿阁也危险
　　北京的牙雕艺术也分花卉、楼台殿阁、人物等几个门类，不同的大师有各自专攻的门类。孙森说，随着1994年杨士俊大师的故去，北京牙雕中的花卉部分就没人做了，可以说已经失传。楼台殿阁类，现在做“铲活”，也就是精工细雕的大师也都已不在，有些做“凿活”的人也能做，但稍微差一点。
　　孙森说，一位牙雕大师的成长需要几十年时间，其黄金创作期是四五十岁的时候，但是一旦上了年纪，眼睛不好，就做不了高品质的东西了。现在北京搞牙雕的还有十余人，但是年纪都在50岁以上。等到现在从事牙雕的人退休，北京的牙雕艺术也就差不多失传了。
　　象牙原料受保护艺术大师改木雕
　　1989年《濒危野生动物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》规定，非洲国家需要将正常死亡后的非洲象尸体掩埋，海关没收的象牙制品也焚毁，并全面禁止象牙贸易。我国于1980年加入了这一公约。
　　笔者在李春珂家里看到几座木雕，工艺精湛，雕刻十分细腻，还有一尊半米多高的紫檀观音，已经基本成型，但尚未完工。李春珂透露，由于象牙原料现在已经不多了，所以做牙雕艺术品非常谨慎，也比较少，近些年来，做木雕的东西多一些。木雕和牙雕的原理差不多，但是木料比象牙要软一些，即便是紫檀、花梨木等硬度稍大的木料也比不了象牙，所以木雕要相对容易一些。一般做过牙雕艺术品的人都可以做木雕，但是做木雕的人要想干牙雕，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学习。
　　孙森透露，象牙不但硬而且脆，雕起来与木头的手感有很大不同，北京牙雕的技艺也非常讲究，拿凿子的手和拿锤子的手要配合非常好才行。有些人物上的线条，要求拿捏得非常准，一凿子下去就成型，反复几下凿出来的，艺术效果要差很多。
　　牙雕的高超技艺是常年练习出来的，仅仅靠在木头上练是不行的。现在象牙原料紧缺，就没法培养新人，照现在的状况发展下去，10年之内，北京牙雕技艺将彻底失传。
　　孙森说，近年来，还有些人搞骨雕，但骨雕与牙雕的区别也很大，不但材料的质地不同，而且最终达到的艺术效果也有很大的不同。骨雕受原材料的尺寸限制，没法制作大个的艺术品。
　　牙雕工艺分三道其中铲活最重要
　　象牙雕刻一般分为三个大的步骤：凿活、铲活和磨活。“凿活”包括牙雕的选料和设计。因为象牙本身非常贵重，所以要求设计师根据象牙的长短、粗细、色泽设计图案，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寸的原材料。
　　牙雕中的行话“铲活”也就是雕刻，是象牙制作中最关键的一步。象牙的雕刻十分讲求神韵，高超的雕刻工艺不仅能塑造完整细腻的造型，更可贵地是将人物、动物的神态和丰韵展现出来。另外，由于象牙在保存过程中容易出现裂纹，所以工艺师还要能灵活巧妙地利用这些裂纹，使雕刻与材料融为一体，形象更加生动。
　　“磨活”是牙雕的最后一道工序，采用天然的“搓草”和“光叶”打磨，利用叶子本身细细的纹路既能还原象牙本身的晶莹润泽，还不会损坏象牙。另外，彩色牙雕还要经过“染色”，以前染色均用“石色”，也就是天然的颜料，现在有些用化学颜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