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依族的婚姻是一夫一妻制。婚前恋爱自由,男女青年常借节俗年庆和赶集、农闲的时机,用歌声求得见面,用歌声表达感情,用歌声加深情义。待二人情投意合,互赠信物,明誓终身后,男青年才告诉父母,请两个媒人去提亲。两媒人提亲要去三次,女方父母才会应允。
媒人第一次去提亲时,女方父母推辞的理由是:我儿还太小/如同罐子一样高/抱在窗前还怕寒风吹/只敢在堂中坐/还能坐家/还不能服侍老人/还不可出嫁/还不能过礼。虽然推辞,女方父母还是把姑娘的生辰“八字”告诉给媒人。媒人第二次去提亲时,将男女双方的“八字”呈送给女方父母时,请其验证是否合乎婚配,并要求订婚。女方父母仍继续推辞;你二位呀/两锄三锄才成塘麻/来两次三次才算得吧/你们回去再考虑/你们回去再决定/孵蛋要孵三合日/取小鸡出窝选日。媒人第三次去提亲时,把选好的定亲日子送给女方父母。女方父母如果同意所选日子,就通知其直系亲属到家中喝“定亲酒”。喝过定亲酒,二人的婚姻关系就宣告成立。男女两家有事互相帮忙。逢年过节,小伙子要挑一些酒肉送给丈母娘家。
结婚前,媒人再次到女方家开直腔:女的要兴出嫁/男的留掌家/出嫁兴过礼/出嫁兴过钱/啊,主人家/酒肉要多少/牛要拉几条?女家唱答:酒肉不要多少/牛也不要几条/大家过多少/你们也能看到。布依族最讲求“六”字,六是福的谐音,有禄必有福。布依族重感情不重钱财。女方家要的彩礼数,只求吉利选个带六的数。
娶亲的头一天下午,男家要送鲜猪肉和酒给女家操办酒席待客。路程远的,酒肉就由娶亲的人直接挑到女家,当晚不再转回。新郎在喜日里,只是一个做杂活跑腿的人,不去迎亲。娶亲时,由新郎家请三男三女去娶,其中一男为陪郎,是新郎的代表人物。娶亲的队伍由新郎的父或母一人带队,同去的另有几个挑鸡挑酒的人和几名能喝酒的歌手。娶亲队伍中须有一个未婚女子,两个已婚妇女,其余男女不限。但有一条禁忌十分严格,即怀孕的女子或妻子怀孕的男人一律不得参与接亲。从男家出门到进女方家的门,送给女方家的粑粑必须是陪郎挑着。娶亲的人到新娘家后,双方请来的歌手摆开阵势对唱。男方家挑来的鸡和酒由女方家一位长老带领,每户一只鸡一斤酒地分送到女方家的各位家门中。接到鸡和酒的亲戚,当新娘到夫家后小孩满月时,要送鸡蛋、鸡、米、布等物去祝贺。娶亲的三男三女,是新娘家的最高贵宾,要吃、要玩、要唱,女方家尽量满足,并专门请了三男三女侍候相陪。娶亲的这三男三女,一辈子就只能风流这一次。当过一次陪郎陪女后,今后就不能再当了。新娘离家前,要与其母对唱《出嫁歌》。新娘要祝福家中:……女儿出嫁后/棉花会自己开/饭豆也自会多收/种下两天三天就发芽/种下六天七天就有真叶/命好棉花自会开得白/白如山上的银花/白如冬天的雪花……。其后,母亲要唱《临嫁训女》调,告诫女儿到夫家后如何做人。“临嫁训女”是《出嫁歌》中的精华,规矩十分严格,具体过程如下:
姑娘:挪步走下第一梯。
母亲:你要听我说,听妈告诉你,听妈讲道理。你心中要明白,天上老天是大家的天,父母是自家的天,好吃的东西要留给公婆……
姑娘:挪步走下第二梯。
母亲:挑担子时要注意,捆担子时要捆紧,到半路才不会散,人见了才不会害羞,掉到田里就可惜了。
姑娘:挪步走下第三梯。
母亲:烧水不要烧在火塘上方,火柴头戳着它水会倒。到夫家不和小叔子逗玩,不然做新媳妇会失面子。
姑娘:挪步走下第四梯。
母亲:对妯娌哥弟要礼貌,不能随意解发辫,时时都要讲礼节,不做失礼事。
姑娘:挪步走下第五梯。
母亲:说话不能边笑边谈,不能用手捂着嘴笑。
姑娘:挪步走下第六梯。
母亲:不能同人家丈夫去谈唱,父母嫁出你去安家,你就去安家,不能同人家丈夫同玩乐。
姑娘:挪步下到第七梯。
母亲:晚上你要紧闩门,早上你要紧关门,谨防野蛮的男人进来。
姑娘:挪步下到第八梯。
母亲:出门不要过分用力开门,舂碓不要使猛力,免得白米往外撒。扫地要轻扫是,扫屋要慢慢来,免得灰尘到处飞。
姑娘:挪步下到第十梯。
母亲:和人说话不能小声小气,免得人家误会,可能说是非。也不能太急躁,免得人家误会说骂人,你要学妈这样做。
从这些苦口婆心的教导中,我们不难看出,布依女子勤劳、内秀、文明礼貌的品质,并非天生成就,而是本民族世代相传的优良道德风尚的结晶。
吃早饭时,陪郎把新娘家供桌上的香灯点燃,来娶亲的三男三女一齐跪在堂屋中新娘的父母及长辈面前,由这些长辈们或唱或讲一些吉利和祝福的词语,然后才坐下吃饭。饭后,新娘家门口安放一张桌子,在门内的送亲人向门外的娶亲人唱歌敬酒。娶亲人把酒喝完后碗要赶快装进自己的挎包里,不能让门内的人抢走。摩公定下的娶亲出门时辰已到时,如果双方请来的歌手还在对歌兴头上,就让其继续对。新娘则在娶亲人和送亲人的陪同下,撑开花伞,向夫家走去。
新娘进入洞房刚坐下,夫家的人就端来一碗糖水鸡蛋让新娘吃。糖水用蜂蜜加白糖搅合而成,表示婚后的日子比蜜甜。碗内煮熟的鸡蛋要六个,表示婚后有禄有福。当晚新娘由送亲的女伴陪宿,新郎不准进洞房。第二天,新娘在夫家一长老的介绍下,向亲友一一敬酒。新娘敬过酒的客人,需给新娘点钱,表示关怀和祝贺。第三天早餐时,新郎新娘双双向请来的村中长老、公婆和亲友敬酒。吃过早饭,新娘便跟送亲人一道,转回娘家居住。
新娘婚后“不落夫家”,而在娘家居住期间,一心一意地纺纱、织布、蜡染、刺绣,把今后与丈夫共同生活时用的床上用品、衣服、鞋子等备办齐,甚至终身够用。在这段时间里,逢年过节或农忙,才由婆婆或小姑子把新娘接到夫家帮忙。新娘接到夫家后,有时做做活,饭都不吃就转娘家,有时也在夫家跟丈夫同居一两日方转娘家,新娘住娘家,少则一年半载,多则七、八年,要待有身孕后,才叫丈夫把自己和在娘家所备办的一切布料等物接回夫家。
布依族的婚姻是专一神圣的,新娘住娘家是为了自立创业,是为了今后新生活的美满和谐。